村上春樹當然要跟陳英雄飲一瓶大吟釀

酒藏浪客

電影《挪威的森林》，書本是1987年左右出版的，我閱讀時間約88或89年吧，再沒有重新翻閱，出版社當年乃「博益」，葉蕙是譯者(報紙上我誤寫 賴明珠是譯者是錯誤的，特更正!)，上下兩冊的袋裝版，搬家多回依然在書櫃中，書已經現出歲月的殘痕，白紙邊已經泛黃。故事當年閱讀後令人很低落，那個故事是很灰很苦無出路的，是寫日本1967年「全共鬥」開始的社會，男主角周旋在兩位女生間的一段回憶，是否作者 村上春樹 夫子自道呢！當年我不曉得，只知這本書很多露骨性愛場面，描述愛慾和年輕人成長的不安，很有別當時的書，亦令 村上紅透日本。書中描述的時代，中國是文化大革命在如火如荼中，在看電影前有必要知道這些時空背景。如今我看罷電影，覺得 渡邊就可能是當年的 村上春樹，他現在的太太就是 綠子，而直子、木月、一夜霧水後去了北海道的玲子、自殺的貴族初美學姊、「大滾友」永澤學長 等人物，都有可能是曾經出現過在 村上年輕時的友人，以文學手法演繹在小說中。

未進戲院前，影評看到不少人說是一場惡夢，但 村上春樹加 陳英雄，我心思思便往朝聖一番。二小時多，不悶，《挪威的森林》是這樣的，其實我已經記不起書中細節，但記憶中尚存其大約，這部電影就是如將這些記憶影像化，勾起了我心中沈睡了的那片蔥鬱翠綠的森林，渡邊與直子那些情節，很多斷續記憶陸續回來，但一切都經過廿多年了。

電影不是拍給80後看的，對年輕一輩來講，有點太疏離的感覺，所以影評上必然很有爭議空間。心中沒有文學包袱的我卻看得很爽，我一早覺得《挪威的森林》交對 陳英雄。戲中很多男女演員的近攝大頭充滿銀幕，演員眼睛更加要有戲，陳很善長捕捉演員的眼神，最拿手拍出女人的內心慾念，透過鏡頭中的雙眼展現出來，別的不說，電影中 綠子的眼神，就是 陳英雄的拿手絕活。當年在灣仔京都2看其前作《青木瓜之味》，已經感覺到他執導的拍攝鏡頭，別具一格，將女性從青澀到含苞待放，那種東方人內心抑壓著的情慾，從眼神中發揮得很自然，而帶有一種含蓄媚態。而另一部《三輪車伕》更將 梁朝偉的著名電眼和越南女演員的嫵媚眼神，拍攝出連場勾魂攝魄的愛慾情色場面。《挪威的森林》就是有不少情慾場面的故事，這不能抽走的，是整個故事的靈魂，交給 陳英雄，真的是拍出了故事中各人物沈鬱的複雜內心愛慾，在演員眉宇之間發揮得很自然，唯一要是 直子 年輕一點便完備，故事中只是二十多歲，菊池澟子 明顯很努力，但她太熟透了。

這是一部表達在大時代失衡，青春苦惱、性愛和真愛的尋覓故事，就是向那個時代的一個致意，攝影師(李屏賓)、道具和場景搜尋，都是花了不少心思的，而且絕對忠於原著，這點不是時常有改編自著名小說的電影，被批評「不忠原著」嗎？但這次 《挪威的森林》，村上春樹絕對可以找一瓶其心愛的《〆張鶴‧大吟釀》，跟這位透徹理解這書的越南導演痛快地飲一場，故事封板不拍廿多年亦值得。

最後，演 綠子 的 水原希子，神態長相何以被有說不太像日本女生呢，因這位年輕日本女演員就是有點東南亞女子味道，樣子有點似 陳英雄的妻子，《青木瓜之味》《三輪車伕》中的越南女主角。兩人俱具那種，就是令人想忘記也忘不了的早熟熱帶女子嫵媚眼神。似乎導演有南國女子情意結，村上先生亦嚮往「國境之南、太陽之西」。這最後一段就當我的胡扯吧，因為家中那瓶《南部美人》被我邊寫邊飲，飲光了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