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二, 6月 22, 2010

菰樽與樽酒

酒藏浪客

旅行日本時,神社外常見到印上漂亮商標的稻草包蓆木桶清酒,就是「菰樽」,因東洋味濃郁,成為日本料理店最愛放的擺設。 在節日或開幕等慶典,日人取置拆開,由主禮者從上而下扑開酒桶,今天的「菰樽」,一早設有活門暗格一敲便開,其中清酒也是之前傾進酒桶中的,一切都已成道具,並不是真的拿一桶真「菰樽」酒來敲。 酒再以杓分予賓客,這種開運祈福習俗,已經廣被商店利用,甚至婚禮中也見到,日本國外亦有不少人喜愛上這個討吉沾喜玩意,以方木杯大飲清酒一番。

寫一大段「菰樽」,原因是看到雜誌上某旅行社廣告,在推沖繩和九州美食豪華團,九州的團謂在旅程中扑飲《吉祥千歲鶴樽酒》,看到有點古古怪怪的感覺,《千歲鶴》產地在北海道札幌,跟九州有何相干呢?令人抓頭百思不得其解,其實九州有自己地酒,何以不用呢!再者,《吉祥千歲鶴》,亦可能是《吉翔千歲鶴》之誤寫,應該找廣告設計者來問問,假如是資料搜集出疏漏,便不太好了。

這類放在杉木桶中的清酒,會吸收了杉木香味進清酒中,形成獨特的酒味,市場上裝進玻璃瓶分售的,以《菊正宗.樽酒》最常見,香港的日本料理也易見此本釀造樽酒影蹤,而且愈港式的日式料理,就愈易飲到此清酒,燗和冷飲都有,主要因為來價吧,成為大路清酒,其實此清酒一點不失禮,是屬於傳統清酒派,不會太香太甜或太濃烈,伴食刺身是絕對便宜又好味的一個選擇。


最近在香港購飲到另一款 500ml 《一ノ蔵.特別純米樽酒》,《一ノ蔵》就是出《鈴音發泡清酒》的那一家酒造,其《一ノ蔵.無鑑查》是一隻著名辛口清酒,早期接觸清酒已經見到這牌子。這瓶樽酒亦算辛口一族,燗飲更勁,但硬要去比較的話,我會選《菊正宗.樽酒》,一是價錢,二是《菊正宗》本釀造酒更具庶民風味和更具懷古風情。

當飲多了那些新派清酒,真是會令人懷念這類樸實辛口的日本酒。 在昭和中後期,兩位對飲食都有一定心得,和曾撰寫日本食文化著作的大作家,遠藤周作和池波正太郎,都曾異口同聲地說:「清酒變得愈來愈甜,已經再不是日本酒了。」可見日本清酒在那時期開始進步向浮華,狂磨米弄出誇張之「精米步合」比率,又學葡萄酒弄出一股花果甘香,來迎合取悅市場,因為那正是日本全國戰後經濟大躍起,和開始步進泡沫,社會進入浮華誇耀的時代。

今天,日本泡沫經濟爆破後,一直找不到方向,社會不斷出現打散工的一族,根本經營者就是對未來失去信心,在勞工市場招募時的取向投射,並不能一味怪80後日本人懶散和沒有毅力,實際是人浮於事。香港素來跟在東京步履之後,大約十年內距離,今天香港在97後也陷入經濟轉型的悶局,再加上一班又一班庸官,很多階層的香港人心中也是看不到明天,年輕人也生活在困惑中,根本如何努力,薪金可能都不及十年前,整個社會都在停滯不前。

但綜觀中國一些城市則愈來愈浮華,充滿活力似的,樓價和消費都狂飆,有錢者的奢豪行為亦令人咋舌,其實這就是如香港和東京的昔日,東京人往赤坂美加多夜總會,香港人往大富豪,現在大陸豪客去自己的天上人間,但這種種,皆是一種社會價值觀之異象。

彩雲會散,烏雲會臨,但從來少有人會在亢奮中覺醒。

「浮」是虛浮、浮躁、追逐浮名、不安於本份、急功近利,根基不穩。「華」是華麗、美名、好大喜功、艷俗、大場面、不實在、浪費資金,鏡花水月。 「生於孤寂,死於浮華………」我忽然想起這句女導演張艾嘉對藝術創作而講的舊話。其實引申,一個社會、 一間清酒酒造、一所劍道場;樸實的常被作遺珠,但卻孤獨地維持強韌生命力,浮華的卻一瞬風流,不能長享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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