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三, 6月 30, 2010

日式牛肉火鍋

武士開餐

在香港很怕食日式牛肉火鍋,因為根本不是那回事。

在東京淺草有一間「今半‧別館」,我有幸隨老闆們坐進這座半百年老店廂房,品嚐著名的牛肉火鍋。單看穿著和服訓練有數的女侍已經是一項節目,其上菜手勢、跪轉退起,都是如書本中的禮法示範,她們對控制身體的能耐令人折服。

銅鍋中只是清水,放了點大蔥,煮開了,女侍會放進一流的牛肉片去涮,一熟便會夾起分予席上客人,醮麻醬而食,入口溶化的和牛混著豐腴的醬汁,簡單但食出肉味鮮甜。就是如此直至將幾人份凡大碟內的牛肉涮光,此時女侍會以網架撈起湯中浮泡,然後才開始放進碟上伴菜,蔬菜亦逐一分予客人醮酸醬油(pon-su)而進食,食畢再一次網架撈起湯中浮泡,然後拿出胡椒粉撤清湯中,煮開便分予客人一人一碗牛肉蔬菜湯精華,真是好喝!這個湯完全沒有經過眾多人的筷子,是絕對衛生的一鍋湯。而且這湯亦可以拿來弄泡飯,假如席間有大食客便一家要求,女侍會微笑著給你溫柔的弄一碗,食到你滿足為止。

牛肉火鍋不是傳統的日本食物,是近代的東西,昔日只有雞和魚的火鍋,但日本食店對牛肉火鍋的態度,是進食步驟先後有緻,並不類似香港式打邊爐,我在香港怕食日式牛肉火鍋就是怕席間人人喜歡伴菜和牛肉亂放,一鍋東西已成廣東打邊爐,只不過食皿使用日式陶器而矣!當然更難指望日本女侍的專業服務態度。

最後,放生雞蛋醮食牛肉的,那是另一種濃味醬油湯底日式牛肉火鍋sukiyaki食法,中文譯「壽喜鍋」,亦有分關東式和關西式的做法。但我只懷念「今半」的那個清香無比的涮牛肉鍋(shabushabu)和穿著和服之的女侍,其迷人的動靜身段。

.

星期二, 6月 29, 2010

水無月の清酒決

酒藏浪客

6月,日本曆法稱「水無月」,香港卻可雨水多呢!日前一個雨下不停晚上,俺在此欄說了很久,那比喻一場劍客西門吹雪決戰葉孤城的清酒比併,終於兩大清酒遇上了,就是大七酒造著名之《箕輪門》和出產《久保田》之朝日酒造,其28%精米步合季節限定酒《洗心》,這兩銘柄是所有清酒愛好者都知道其名氣,但又未必會同場一飲,因為兩酒俱是六百元以上之貴價酒,正是同檔次,故拿來比試。

先來冷飲《洗心》,因為席間人人飲過《箕輪門》,《洗心》一進口,眾同曰:「敗!」,這清酒不是差,但敗在於回味那一下,不知何故,有點苦澀,正似近期之《久保田萬壽》那問題,看來朝日酒造要派員來訪問我們採集意見,否則便終於會失去一班追捧者。大家失望之餘,著女侍取來冷凍了的《箕輪門》,勝過《洗心》的,但過凍了,宜置桌待其溫度回升,生酛酒便會更滑口。

在此刻,酒友取出一瓶《黑龍大吟釀.龍》,冷飲,人人叫好,這就是日皇太子喜愛之品牌,其創業於1804年,福井縣出產,地圖位置在京都府上面,飲出此酒有好仕込水釀造,口感比是晚兩大主角更上一層樓,是值得再飲的品牌,但《黑龍》價錢亦如其名,有點霸氣,不是能次次飲的一類荷包刺客清酒。

見黑龍飲得爽,另一酒友謂有一秘密神兵,是大家都陌生的四國愛媛縣產清酒,他日前在百貨公司「四國節」產品推廣上購得,梅錦山川酒造之《梅錦.媛の愛天味》,屬純米吟釀,仕込水使用石搥山系伏流水,價錢直迫上面所介紹的酒,份量有一定,眾人一飲便追飲幾杯,因為此陌生清酒相當有質素,是清醇傳統酒一類,席間一位不好飲太豐厚《箕輪門》的女酒腳,便對此酒情有獨鍾。另一位嗜紅酒的酒腳,亦覺得這酒不俗,但他更喜歡《黑龍大吟釀.龍》的複雜味道。俺想強調此場酒會,一直有一支一升瓶秋田《新政六號》在維持大局,這瓶便宜又好味的清酒,計容量算價只是上列酒之四分一,對飲者荷包才是王道。這《新政六號》乃純米,比《新政本釀造》更好一級,久未有飲得,香港一直沒有進口,今次全靠酒友於日本購回,我們有口福飽飲一餐。雖然身價不高,但室溫飲來一點不會輸給上面四支吟釀級酒。

此役證明,日本清酒,精米步合絕對是花招,不是對酒味酒質有大影響,好米好水已經足夠,重要是釀酒技術和傳承。拉開一談,就是此場決戰,兩大劍客竟然被幾位湊熱鬧之高手搞亂局,葉孤城 (《洗心》)敗得一塌胡塗,西門吹雪 (《箕輪門》)也不見到勝後可以凜然收劍,幾位「程咬金」高手,亦當場弄得西門吹雪黯然無光。這樣的結局真是意想不到,好比陸小鳳出「靈犀一指」去「搞寸晒個party!」

其實酒好、人好,往往在意料之外,出現意想不到的局面,君不見近日香港政壇就是如此,一個領頭大黨竟然去做出反勝為敗之異常取向。俺在這裡不想討論甚麼,只想重提一下,這批政治人物在「六四」前,皆是愛國親中人士,因為「六四」發生,而成為反對派去爭取香港民主,何以一寫呢?因為有很多「八十後」都不太知道這個昔日嚴峻誤會而分手,今日只是有了接納,而再度一起。

酒要看本質,莫以甚麼包裝名氣而取之,人也要了解其他人的思想本質,才能體會一切變化都具因果,並不是莫名其妙而成的,尤其「政客」,我們能獨立思考,便不會被口口聲聲,在為香港人而爭取這個那個的政治人物,弄得頭痛目眩,慘過因興奮飲多了的翌晨宿醉。

水無月沒有了數字的理性,喚來多麼風花雪月,古人的生活,真有可能比今人自在無拘束,因為他們可以選擇做廢人或偉人,都沒有甚麼政府或政黨去干涉他們。所謂自由是沒有政綱的,天大地大,冷酒一壺,何處醉何處睡,毋須防人算計,這就是真正自由吧!執權者想獲得自由,便參何以能「無為而治」吧,甚麼都去管,最後只會連自己都管死或累死。

「水無月」,亦是香港鳳凰花自由盛開的季節,今天看馬家輝先生一書,才知她來自遙遠的「馬達加斯加」,原來是殖民地開拓時代遺物。天氣愈好,鳳凰花愈茂盛。但今年多雨水如十三年前,花不見多,又多了一個專管全港大小樹木的「樹木辦」,鳳凰木的命運會如何呢?看來,無謂多想,還是乾多幾杯《新政六號》吧!一醉了煩憂!

星期日, 6月 27, 2010

也是酒歌,亦是至愛


俺一直唔明點解這首 中島美雪 的歌沒有被改成中文歌......

此歌有點很淒蒼味道,似共君飲罷這夜酒,家出羅湖無故人。

星期五, 6月 25, 2010

令我想飲酒的歌‧ 中島美雪 的 ほうせんか



今晚是香港法制恥辱的一夜,
看twitter看累了,去看facebook,
竟然見有人寫香港劍道選舉,
真係一口茶都噴了出來。
鬱悶便搜youtube,搜啊......
當年盧冠庭寫的 愛自由,唱的亦死了不少。
往搜日本歌,突然搜到這首 中島美雪 的 ほうせんか ,
是一首很好聽的歌,旋轉很好,
昔年聽極不厭,陪我過了不少日子的歌。
只有錄音帶在手,根本已經無機聽,
網上曾找亦久未有人上傳,
頂多聽到八分鐘長的 歌姬,亦是最愛。
ほうせんか 中文是 鳳仙花
那時代是唱民歌和上街的日本火紅時代,
名著 挪威的森林 故事背景亦是那個時代
今天日本年青人已經不會上街只會瞓街,
香港年青一代卻依然有火氣去上街抗爭,是值得開香檳的。
這首 鳳仙花 很久沒聽到了,
跟住唱,眼睛有點矇矓,
忽然好想找酒飲......

星期三, 6月 23, 2010

冷奴

武士開餐

「冷奴」就是日本料理中的「凍豆腐」。

品嘗時如同輕吻嬌奴冰冷白滑的臉龐,很旖旎的遐想,真虧日本人想得出。居酒屋中,此菜式日人好點以伴酒,尤其夏天。自己家中弄亦容易,最佳使用日本豆腐,日本超市有一種紙盒裝豆腐,分紅、藍兩包裝,選藍盒硬豆腐來做「冷奴」最合。食用時,先準備好碎切蔥、幼木魚花碎和即磨生薑泥,雪櫃取出豆腐,置中缽上,備材另放一小碗同上,席間將備材全倒在豆腐上,再淋日本醬油,已經好好味,再不需要弄甚麼花巧,這個就是日本人至愛食法。切莫放冰在盛豆腐之缽中,融化的冰水會弄巧反拙。

「冷奴」若女伴,不宜與人分享,日本人素來一人一份獨食。口多一提,日本人上居酒屋時,喜歡各自點食物,你食你的,我食我的,酒則一起飲,初看甚怪異,其實更民主和衛生,但中國人起初一定不慣如此獨家村式的飲食態度。

如此食豆腐法對身體相當有益,清淡無油,尤其伴上的些少生薑泥,更是日常廣東菜餚中少有如此食的,因多數薑是放進熟熱食物中同煮,但生薑功效是跟熟薑有別,所以日常最易食到生薑便是這味日式凍豆腐,成為俺飲酒時至愛,但只限啤酒、清酒和燒酌,飲威士忌和紅、白酒時拜託別點「冷奴」。那個藍盒日本豆腐,放昆布高湯和些少清酒伴蛤蜊(香港可找花甲代之),放點薑絲大蔥絲,便是一味相當日本的菜餚,而且是日本人長久歷史的一味家常料理,但香港竟將此味東西標上貴價,簡直牟取暴利,回家自煮好過。禮佛吃素者,「冷奴」莫放木魚花,那是松木魚來的。

星期二, 6月 22, 2010

菰樽與樽酒

酒藏浪客

旅行日本時,神社外常見到印上漂亮商標的稻草包蓆木桶清酒,就是「菰樽」,因東洋味濃郁,成為日本料理店最愛放的擺設。 在節日或開幕等慶典,日人取置拆開,由主禮者從上而下扑開酒桶,今天的「菰樽」,一早設有活門暗格一敲便開,其中清酒也是之前傾進酒桶中的,一切都已成道具,並不是真的拿一桶真「菰樽」酒來敲。 酒再以杓分予賓客,這種開運祈福習俗,已經廣被商店利用,甚至婚禮中也見到,日本國外亦有不少人喜愛上這個討吉沾喜玩意,以方木杯大飲清酒一番。

寫一大段「菰樽」,原因是看到雜誌上某旅行社廣告,在推沖繩和九州美食豪華團,九州的團謂在旅程中扑飲《吉祥千歲鶴樽酒》,看到有點古古怪怪的感覺,《千歲鶴》產地在北海道札幌,跟九州有何相干呢?令人抓頭百思不得其解,其實九州有自己地酒,何以不用呢!再者,《吉祥千歲鶴》,亦可能是《吉翔千歲鶴》之誤寫,應該找廣告設計者來問問,假如是資料搜集出疏漏,便不太好了。

這類放在杉木桶中的清酒,會吸收了杉木香味進清酒中,形成獨特的酒味,市場上裝進玻璃瓶分售的,以《菊正宗.樽酒》最常見,香港的日本料理也易見此本釀造樽酒影蹤,而且愈港式的日式料理,就愈易飲到此清酒,燗和冷飲都有,主要因為來價吧,成為大路清酒,其實此清酒一點不失禮,是屬於傳統清酒派,不會太香太甜或太濃烈,伴食刺身是絕對便宜又好味的一個選擇。


最近在香港購飲到另一款 500ml 《一ノ蔵.特別純米樽酒》,《一ノ蔵》就是出《鈴音發泡清酒》的那一家酒造,其《一ノ蔵.無鑑查》是一隻著名辛口清酒,早期接觸清酒已經見到這牌子。這瓶樽酒亦算辛口一族,燗飲更勁,但硬要去比較的話,我會選《菊正宗.樽酒》,一是價錢,二是《菊正宗》本釀造酒更具庶民風味和更具懷古風情。

當飲多了那些新派清酒,真是會令人懷念這類樸實辛口的日本酒。 在昭和中後期,兩位對飲食都有一定心得,和曾撰寫日本食文化著作的大作家,遠藤周作和池波正太郎,都曾異口同聲地說:「清酒變得愈來愈甜,已經再不是日本酒了。」可見日本清酒在那時期開始進步向浮華,狂磨米弄出誇張之「精米步合」比率,又學葡萄酒弄出一股花果甘香,來迎合取悅市場,因為那正是日本全國戰後經濟大躍起,和開始步進泡沫,社會進入浮華誇耀的時代。

今天,日本泡沫經濟爆破後,一直找不到方向,社會不斷出現打散工的一族,根本經營者就是對未來失去信心,在勞工市場招募時的取向投射,並不能一味怪80後日本人懶散和沒有毅力,實際是人浮於事。香港素來跟在東京步履之後,大約十年內距離,今天香港在97後也陷入經濟轉型的悶局,再加上一班又一班庸官,很多階層的香港人心中也是看不到明天,年輕人也生活在困惑中,根本如何努力,薪金可能都不及十年前,整個社會都在停滯不前。

但綜觀中國一些城市則愈來愈浮華,充滿活力似的,樓價和消費都狂飆,有錢者的奢豪行為亦令人咋舌,其實這就是如香港和東京的昔日,東京人往赤坂美加多夜總會,香港人往大富豪,現在大陸豪客去自己的天上人間,但這種種,皆是一種社會價值觀之異象。

彩雲會散,烏雲會臨,但從來少有人會在亢奮中覺醒。

「浮」是虛浮、浮躁、追逐浮名、不安於本份、急功近利,根基不穩。「華」是華麗、美名、好大喜功、艷俗、大場面、不實在、浪費資金,鏡花水月。 「生於孤寂,死於浮華………」我忽然想起這句女導演張艾嘉對藝術創作而講的舊話。其實引申,一個社會、 一間清酒酒造、一所劍道場;樸實的常被作遺珠,但卻孤獨地維持強韌生命力,浮華的卻一瞬風流,不能長享。





星期二, 6月 15, 2010

六月清酒の喜鬧

酒藏浪客

6月,香港是梅雨季節,颱風則在這廿年間愈來愈少。下雨令人心情不爽,雨夜總想喝點酒,坐在樓上居酒屋,隔望著布滿雨點似淚水的落地大玻璃外街頭,猶如一位被眼淚弄得臉上濃妝一塌糊塗的暮年美女,香港今夜又下雨,廿一年前的6月也下雨,十三年前的6月更是雨下過不停,電視播著軍車冒雨進城。

在香港生活的日子,真是又有喜又有愁,望著維多利亞港便想唱浪奔浪流,切莫一朝讀成維吉尼亞港。香港百年洋船進出,無數起錨落錨便成就了一個漁港神話,風水好還是先人保佑,實乃神州一場浩劫而成就出南方一個自由都會,時也命也!

今年6月到處狂聞「起錨」,人家「起義」佢就「起錨」,香港慘落入一些錙銖必較的人手上,連「凡是敵人反對的,我們就要擁護」都成為教條,毫無寬容就是香港沒有運行的原因。我懶理你拋錨還是掹錨,管你阿媽鬧還是老婆鬧,我只想著至愛的酒與餚,但意想不到6月品酒也遇著一場「喜鬧」,一則是喜,一則是鬧。

先談「喜」,乃喜見《新政》出現,幾區超市皆見其影蹤,這支《秋田流.新政.本釀造》,可以算本釀造中的吟釀酒,已經三年沒有飲到,酒身微黃,室溫飲最佳,冷和燗另有風味,但酒味芳醇,是傳統的好清酒代表作,又便宜,二百多元一大瓶,正常日本酒該當如此風味和價錢的。秋田酒好喝,《新政》外,《刈穗》、《太平山》、《高清水》等俱不俗。而《新政》創業於1852年,同年明治天皇出世,土佐藩一位青年劍客坂本龍馬時年16歲,同年亦是嘉永五年,太平軍攻佔武昌......唉!歷史怎可隨便忘記。

至於想要「鬧」的,緣於幾位酒友,他們投訴《久保田.萬壽》,我沒有飲得但我相信他們的飲歷,絕不會胡說。「可能是供應商在存放或運輸中出現溫差,令酒質出問題。」席間我如是說。酒友們卻一起同聲說,問題可能出在酒造,我則有保留。然而這是沒有答案的,要揭開問題,就必須在相隔一段長時間再嘗《萬壽》,才能作準。

想不到在數日後,購了一瓶720ml新潟《悟乃.越州》,「朝日酒造」出品,正正是出產《久保田》的。這酒推廣價賣二百四十多元,即是正價有可能過三百,註明使用其酒造重新種植成功的「千秋樂」酒米釀造,但一飲令我訝異,不想再飲下去,這酒沒有變,很有米香,證明新鮮品質正常,但進口則太香了,而且進喉後有一種酸味,是平時飲清酒少遇上的,實在令俺口感很不爽,我只好講句,如此香的清酒我飲不慣。誰知同桌酒友,就是其中一位投訴《萬壽》者,他飲了一口《悟乃.越州》,吞下立說《萬壽》就是似有這種味,跟平時飲慣的芳香清醇味道不同。那問題關鍵是在《久保田》還是「千秋樂米」,抑或「朝日酒造」出問題呢?網路上似乎出現一些對《久保田.萬壽》的不好日文評論,那可能不單是供應商存放或運輸的溫差問題了,是值得繼續去探究的一場清酒味道物語。

同日,那瓶《悟乃.越州》,我再沒有碰,友人亦只飲多一兩杯便放棄,大家取回飲剩半大支的《新政.本釀造》來完成是日酒局。看著玻璃窗外水點如淚的一個6月雨夜,人家可能想著政改,我們卻飲著《新政》,想著《久保田(朝日酒造)》搞甚麼了?和我擔心將會準備的《洗心》決戰《箕輪門》,《洗心》正是「朝日酒造」的皇牌出品。

啜飲著一杯又一杯《新政》,聯想起所謂「政改」真有點令人黯然,俺微醺腦海中卻「九唔搭八」,出現一首改變了的古詩 (註一):「俠客輕俗名,縱酒踏殘月,權色迷財閥,起錨見庸人。北方亮劍采,南嶺磨刀新,七一將何去,維園就周澄!」.........「俾我發洩吓啦,遲早谷爆 !」「唔上街就唔會輸,上街就一定要贏!」同樣,「唔飲酒就一定唔會醉,要飲就一定要好酒! 」人生該當如此,right !



(註一) 原詩出自《唐.古詩源》
俠客重難辛,夜出小平津,馬色迷官史,雞鳴起戎人。
露鮮華劍采,月照寶刀新,問我將何去,北海就孫賓。





星期三, 6月 09, 2010

關東煮

武士開餐


數周前,往銅鑼灣某日本食店,食得一客不知所謂的素關東煮,白蘿蔔和芋仔全是未「稔」的,根本未煮夠時間便拿出來,如此廚師真是可以「起錨」回家了。

其實關東煮根本算是港式豬皮蘿蔔魚蛋的日本版,功夫在如何將湯水迫進食材中,令其美味,日本關東煮的湯底各家各法,有濃有清淡,但當中食品一定咬進口時軟硬適度,就這個最考廚師。

在日本,好生意的居酒屋、關東煮專門店等地方,生意繁盛,這大鍋東西一定賣清光,回本兼賺錢,一件一件起碼一百円開始,隨時可以食出等幾千円,所以不少香港人大呼「唔抵食」,在香港食收日本價就更加「唔抵食」,所以我食癮起便自家製,只是自己弄必沒有能耐去花精神做牛腸一類東西,其他的獅子狗、野菜天、淮山卷就是「紀文」現成品,至於芋仔,魔芋之類也不難處理,湯底就例必隔夜和白蘿蔔先搞,這會在食的翌日快捷上桌和入味,最花功夫的還是那件大根(白蘿蔔)。

想大根潔白晶瑩,日本友人教我一法,就是拿洗米水來先煮,沖完熱米水涼的大根拿去蘸柚子味噌食,便已經是一味日本家庭料理─「風呂炊大根」,拿來放關東煮湯汁中便會吸收湯水轉成深色。

曾見日人的關東煮拿牛雜濃汁煨大根,顏色相當濃,其實廣東人一早拿手這味「牛白腩」,只是我們使用柱侯醬汁或清湯,而日本人使用昆布、醬油、雞湯和清酒等做湯汁,口味不同,卻異曲同工。

星期二, 6月 08, 2010

廣東米酒跟日本清酒.同米不同命!

酒藏浪客


最近有一部電影《打擂台》,由泰迪羅賓、梁小龍、陳觀泰領銜主演,還有陳惠敏客串,有一定港產片觀齡者,對這班叔父輩演員不會陌生,但八十後就可能不太熟悉他們在二、三十年前的勁揪。這部戲有人稱,是喻昔盛今衰的香港電影圈,雖然時移世易,但「記住!千祈唔好被眼前嘅嘢嚇親!」只要精神不死,只要去打拼,打至最後一口氣,雖敗也是拼命過,三十年前曾經有過輝煌的日子,雖老矣但依然「勁揪!」

《打擂台》很有「大廣東」(註一)味道的構思,從很kitsch(庸俗)的海報,到泰迪羅賓的妙語如珠粗口,「招積」調皮抵死又縮骨,戲中的「師道」和「武林」,全是廣東失落的文化,這也許亦是導演向被北方文化侵入,大廣東文化日漸萎縮的一個懷念,打響一口晚鐘,正如電影中那隻臭臘鴨,久違了的味道,雖臭但有人情味,那正正是舊式廣東粗俗文化,既粗鄙,又娘俗,但可愛和有勁度。

我在這裡應該寫酒的,何以寫了電影呢,因為我一邊看叔父們的真功夫,看到熱血握拳,當年我少年時代,就是如此講手長大的。昔年男人唔講手,慘過唔識飲酒,那是無宅男、無港女的時代。話說回頭,我腦海中一味聯想起廣東米酒(↑),甚麼玉冰燒、孖蒸等等。現在大陸人豪叫飲白酒的是高粱酒,不是廣東人原來的飲米酒傳統,但一切都被北水南溝,溝出廣東米酒文化一潭死水。這正如《打擂台》中,那間昔日響噹噹的嶺南傳統武館「羅新門」,勁揪的館長昏睡不醒,門庭冷落,慘改成茶樓維持生活,跟人家的新派拳館,經營宣傳有道,完全不可同日而語。這也是廣東米酒的命運,今天成為阿媽煮餸酒或拜神酒,也看到廣東傳統文化之衰落。

日本清酒,也是米酒,燒酌中也有米燒酌(↑),這最似廣東米酒,至於古酒味道,根本跟江南花彫沒分別。日本米酒傳自中土,那時代的中原文化,全皆米釀造酒是真的,高粱一類烈酒,根本不是中原人士的那件餅。多朝更替,反而南蠻廣東卻留下不少中原古風,釀製米酒就是風行一時的飲者至愛。

三十多年前,記得香港皇后大道東單數一邊,有一間「醴棧」酒房,我住近那區,次次經過,都「聞」到如今天去日本那些酒造工房內的味道,那是米酒釀造過程的發酵酸味,小時候掩鼻走,味覺令記憶很深,另兒時澳門的老家在連勝馬路附近,對面也有一座很大面積的釀米酒工廠,也發出同樣的酸味,今天原址已經蓋成高層住宅了。曾有一位愛拉我和表兄弟耍「虎鶴雙形拳」的嗜酒同屋大叔,他便時常往「醴棧」購幾両孖蒸來飲,貪其新鮮,錢多便添多幾両玉冰燒,必備大袋鹹乾花生佐酒,這種飲者存在香港和澳門不少,但多數是低下階層人士。不知何故,可能米酒形象太cheap,又可能賣不起價,慢慢便遠離了市場大流,那些酒棧便一間一間的失去影蹤,現在超市中的米酒,全是大陸牌子製成品,包裝和品質,我毋須多說亦大家眼見。

其實這些酒棧根本如同日本之酒造,也在釀製自家的米酒,也是蒸米、放酵母等等工序,但日本尊重釀酒者,重視「米」文化,因緣和合下,清酒穩步發展,直至追上現代市場,一代一代傳承下去,亦出現大量清酒愛好者,更遠銷海外。反觀廣東米酒的舞台空間愈來愈細,可能到有朝一日,下一兩代煮餸也不懂放燒酒;又不拜神時,廣東米酒便可以進文化博物館了。

廣東米酒曾經有光輝的時代,如港產片真功夫電影亦曾有全盛時光,一切都已是明日黃花,但斜陽下,依稀看到一抹武者的精神和尊嚴,其實就是一種大廣東精神氣魄。我輩甚至新一輩年輕人,亦開始有一種懷緬昔風的覺悟,可能關乎香港回歸後,事事向北望,仰人鼻息,失望和氣憤中醞釀的反差。最後結文,我想改一下《打擂台》那首主題歌,乾一杯好X難飲的孖蒸,然後大聲唱:「昏睡百年,港人漸已醒!睜開眼吧,小心看吧,那個願臣奴自命......」




後記:觀《打擂台》後撰此文,6月3日剛上畫,我記得廿一年前同日夏夜,香港打風,家家電視長開,畫面令人很難入睡。

(註一)《大廣東》是一本「上書局」於09年出版的書。

星期五, 6月 04, 2010

女啤《越前福井浪漫麥酒》


《越前福井浪漫麥酒》合女生口味,甘甜滑香,記緊倒到有一吋泡,否則味道便有差別


圖片來源:http://gourmet-fukui.jugem.jp/?eid=478&target=trackback

星期三, 6月 02, 2010

哇~ 好酒湧現


在旺角朗豪坊Market Place 竟然出現的清酒 ( photo by: little little)
秋田流 新政 本釀造,六號酵母代表作,超哂班,所謂一些吟釀都不及其好味。
浦霞 辛口 本釀造,香港罕見,俺都想飲........

燒鳥


聞開飲食專欄,我又來湊熱鬧,寫寫日本食物,今天所寫的一篇實在積壓心中多年,一於來個不吐不快,我想講的是「燒鳥」。

在日本看到掛紅燈籠黑字地方,一定有燒鳥食,庶民食物一百丹一串便有交易,老店都如香港昔日大排檔風情,炭火紅紅,肉香四漂,人聲嘈雜,啤酒滿場,男男女女食完回家那套上衣就是一股燒物味道,一邊嘀咕,過幾天又去食燒鳥,這是日本人生活不可缺的飲食文化。但香港燒鳥店卻裝修靚靚,一串價錢收得昂貴,真的令人受不了。

燒鳥,傳統著重那缸醬汁,是醬油、味淋、糖、蜜糖、麥芽糖、蒜、蔥和雞肉精華熬成的,沒有這便什麼都不再好食,昔日各老店都標榜自家醬汁留傳下來多少年,有如潮州食物之那缸滷水汁,越老越入味越珍貴。而且各燒鳥店都強調自家秘方,就是不知道店主放多了什麼材料進去,陳年醬汁令食客食完回味又來食。但今天卻流行鹽燒,什麼都拿來鹽燒,這根本不再是傳統燒鳥,不知是廚師懶還是沒有技術,醬汁已經越來越不及昔年流行和濃味,最差的店是使用現成即用醬汁,一食就是沒有性格和防腐劑味,這種店東京有的,香港更多。有一回在池袋一店叫了雞肝,竟鹽燒之,我食不下吐出來抗議。

想知道一間燒鳥店水準,日本老一輩朋友教我要先來一客「雞丸」,這有做成棒狀伴以生鵪鶉蛋,亦多圓型肉丸狀,有炸、有蒸後醬燒,慣自家製,食進口可以便證明這店之誠意,不成的則飲過一杯生啤便去另一間。最壞的是使用急凍貨,這店可休矣,因為「雞丸」是燒鳥店中最繁複工序的出品,又要校醬汁又要打製免治雞肉,需時半天以上,心機誠意盡在一粒醬燒雞丸見功夫。

星期二, 6月 01, 2010

玉極閣


對日本酒喜愛人士,必懂いいちこ(iichiko),她不是清酒,是麥燒酌;沒有飲過不能算飲者,一點不誇張。

白色磨沙酒瓶,是其最流行之普通裝,這支本格iichiko飲法極多,加冰淨飲,加冰加水或梳打水,亦可放檸檬,有人放日本酸梅,有拿來加熱水再加酸梅,日語叫「湯割」,又可以混果汁,多數以西柚汁、蘋果汁、橙汁各,什至番茄汁亦可,日語發音叫ju -hai,廣東人聽到陰陰嘴笑,想到豬乸生殖器官。此酒還有一個凍飲法,是加那些日本烏龍茶,味道涼涼像威士忌加水,日語叫 烏龍-hai,烏龍日語發音如普通話,一叫出來如廣州人講粗口,我次次聽次次「暈~」,亦不好意思向著日本女侍應大聲order;這真是一個心魔,人家可沒有這意思呢 !

多年前出現藍瓶 super iichiko,醇很多,與兩三友人共飲例次次一瓶,加冰淨飲已經好好飲,有時會放檸檬;專業日本人酒吧喜歡將一個檸檬切八角挑核,不切片,是方便手指搾壓檸檬汁,昔日在店的日子,桌桌日本客人都如此要求,但今天香港不少店皆以切片而上,飲的無奈,心中嘀咕。我曾購super iichiko 送劍道老師共飲,他們竟然是第一次品嚐,因為覺得貴,他們平時只飲最便宜的大膠瓶裝燒酌,便利店架上最多,可見日本經濟狀況不復當年勇,那庶民亦去赤坂高級地區飲酒的時代,俱往矣 !

月前離開成田機場時,無聊逛商店,看到一瓶 special iichiko,金黃色豪華玻璃酒瓶盛載,一望便知是比藍瓶super更高一檔,因為已經購買了竹鶴21年威士忌在手,便放棄了購買念頭,留下次吧 ! 而且還有一支 frasco 御露(↑頂圖),是頂級 iichiko,未品嚐過,和special一樣有三十度酒精,跟一般本格和super 的廿五度來得濃。

飲iichiko,比較其他日本燒酌,其酒味容易令人接受,super更有一種雲呢拿香草味道,特別芳香,很易一啖接一啖,不覺又一瓶,我曾三人乾三瓶,不知道如何回家的。飲 iichiko不需要太多酒餚,亦不需要配食什麼,就是隨便隨意,旨在飲,求微醺,最後又是醉倒桌前君莫笑,男人心事不輕言。醉iichiko很好玩,飲飲下會發現酒意集中在眼部一帶,並不上頭,這時便最多語話,人人搶咀,是挺開心的酒,就算你不開心也會high一番,會開開心心地醉。但醉到要吐,則此酒比清酒難受又難聞,酒臭什利害,曾有一友,住得遠,吐到夠才敢上車回家,可是途中都要探頭做五龍吐珠式嘔吐,苦不堪言,一役之後,他足足一整年不願意飲 iichiko,一聞到此酒味便想到嘔吐的味道。至於我嘛,幸好未有醉於此酒手上,而且這是在飲過清酒後,繼續去別店「攤」時,最佳的第二輪選酒,大量滲水加檸檬來飲,便可步履安穩地上路回家。

我記得,教曉我飲iichiko的乃一位少女,曾在店幫手,她最愛收工飲烏龍-hai,習慣學自她曾工作過的日本老闆居酒屋,見她飲得如此爽,我便喜愛除啤酒外,收工拿出一瓶來跟她飲,拿了店中不少壽司酸薑來下酒,後來失散多年,一年夏夜往一友人上班之店,友人謂時有一位奇異女生喜歡order一瓶 iichiko獨酌,我隨其所指一看,原來就是那位舊員工少女,相認一場免不了又一瓶,但少女長大了,不再飲加烏龍茶,是加冰淨飲。後來又再失去聯絡,再多年後聯絡上回港省親的她,往其香港老家一坐,她老爸乃在家修行者,贈我一份內有東密三大神咒之經書,囑我好好藏讀,看來大家存在一場緣份! 至於女生則已移民澳洲,育有一名兩歲兒子,享受彼邦湊仔生活,依然愛飲いいちこ。

又いいちこ,又iichilo,官方網站中,有一很美譯名叫「玉極閣」;至於奇異少女名字亦特別,叫「易如」。我每次飲いいちこ,都會記起這位奇異女生,那收工飲酒的日子,已經是九七前那一年的往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