副題: 「中國要有突破,必須要先從廁所起革命」
重閱 谷崎潤一郎之神作《陰翳禮讚》,揭到談論日本廁所之種種,真可能是全世界最認真寫廁所的文學家了。古風文筆妙趣橫生,將廁所和「風雅」、「花鳥風月」扯上一談,美談日式傳統廁所之享受和風情,並謂「西方人打心眼認為廁所不乾淨,在大庭廣眾下都羞於啟齒,深覺忌諱,與之相較,我們可謂心思剔透,得真正風雅之神韻……」
日本人發展到今天的廁所文化,慣去日本的都深深被其乾淨和先進折服吧!谷崎氏妙筆下,連廁所利於冥想和靈感都寫上,米田共之處理亦細緻描述,所以看到日本人對廁所有奇妙之定位。今天婦孺評價一間食店時,往往先談其廁所有否品味和乾淨,可見廁所之地位,神聖得很呢!店方時刻都要恭奉。君不見連流行歌都有
植村花菜那首《廁所女神》嗎? 廁所住著一位漂亮女神,只要打掃乾淨,女孩便會如女神般漂亮成長,是隱喻懷念祖母之感人歌詞,真是日本才會歌詞中出現廁所吧!
其實中國亦曾有對廁所有諸多潔癖要求的記載,倪雲林以飛蛾翅膀搜集壺中,壺置廁所地板下,排便時,落下之物便掩埋其中無蹤。這一遍又一遍更新,浪費多少人手去搜集多少飛蛾翅膀,其豪奢可以想像,連日本人亦撰文發出感嘆,謂如果不是古代中國的話,根本無法辦到。但今天日本人還會嘆服中國的廁所嗎?
何以雅興寫廁所呢!因見酒後不少大醉之士,都會在廁所攬著「大口仔」渡過不少嘔吐時光,往往看到便令俺起雞皮疙瘩,大家都知道華人食店的廁所是沒有女神的,只有那髒兮兮的馬桶,潮濕地板尿或水很難分,真是連扶起醉者都不願,必然無事都一身屎尿臭,挺難受。
趁飲了幾杯啤酒,又在多事之六月之頭幾天,借酒意便來談廁所,不是無因,百年來華人一直都欲追上西方文明社會,談民主自由人權,卻革命多回都是未能跳出宿命。其實華人搞革命不是在政治,搞革命應該從廁所開始,廁所能進步,則一切自然會前進,破除宿命。
如何講起好呢,就從俺西藏之旅廁所見聞引申而談吧!真是寺廟神聖之所,廁所令人退避三舍,氣味直迫神明。何以如此,乃使用廁所種種病態說起:
一、自私自利,完事不沖廁,尿就彈到處而不使用廁紙抹,跳蹲上馬桶留廁板鞋印不拭,屎尿和廁紙不知何故往往一地,種種就是不理後來使用者,自己解決完便抽褲走人,男女老幼如是,如此自私的中國人,全球俱現,神憎鬼厭。
二、無私隱人權,大陸常見不少屎坑挺開放,沒間隔,人人蹲著抽煙交談辦公,洋人看到嚇呆,港澳人士看到便退回門口忍住。有間隔的則節省木材似的只有半截,你最後清潔拭屁股時便站起來表演了。有些一個間隔內竟兩屎坑並列,方便誰人使用的呢?一些公廁,男性小解尚算好,如何人山人海都是尿兜或尿地上完事,頂多你望我我望你小弟弟比較一番,但女廁在多人時便委實恐怖,等的在看著你完事,因為是無間隔只有兩三坑洞的環境,亳無私隱可言,而人與人間亦不懂迴避尊重,大刺刺排地等怕被人打占。奇在國人習慣不覺問題,見微知著,私隱人權觀念何存。
三、貪錢,如何奇臭的廁所,別可無,守門買路錢檔口一定有,真是又要你錢又不給你面,要廁紙則再要付錢,又毫無服務和打理,任其臭,廁所長只是土匪而已。貪錢如斯,屎坑都不放過,那貪毒之深,實如臭味不可擋,舉國機構只是一座座大公廁,官員只是另類廁所長。
四、髒亂落後,這神州積習,就算去到任何高級現代化場所的公廁,最後皆成髒亂之所,國人觀念就是廁所本該髒亂,不髒亂不成廁所,就算穿著漂亮衣冠楚楚之流都關起門不揭坐板跳蹲而上拉屎,或女士尿水撤花,這是積習,亦是積弱,百年中國不少地方無馬桶和沖水設備,此恨綿綿無絕期。
人飲食疴睡,生活之重大要事,一旦失去要求和尊嚴,這是如回到未開化之情形,所以大聲叫喊著中國站起來和改革的人,請檢討自己如何上廁。也不能單單指向大陸,如是我聞香港不少寫字樓和各機構內的廁所,情況都是匪夷所思的,也是基於自私自利無公德心態,這根本超越了家教和教育程度問題,華人對廁所的態度是相當負面的,髒的地方就任他髒吧,關卿何事,就算我保持都被其他人弄髒,於是萬劫不復,華人廁所便成照妖鏡。
真的,中國要有突破,必須要先從廁所起革命,成功了什麼都距離不遠矣。否則一邊上街吶喊,一邊上廁無尊嚴,這最終百年都只消原地蹲在那種屎坑上,全無長進,一切徒然。
下回醉酒,記得不要攬著馬桶啊!那飲酒亦千萬懂量而停,尤其在大陸,想起廁所都會酒醒吧。